寫於2006母親節之後
5/15,星期一,母親節的第二天
清晨四點半,我在書桌前,
思想,母親印象。(左圖是我拿幼稚園小班第一名獎狀與媽與仁喜合照)
母親的字很好,有形;
逝去的時候,
仁恭還小,仁喜與我,都懂些設計了;
我們在媽長眠之地,
刻上「清如玉壺冰」幾個于體草書,
媽自己寫的字 .....
因為,乾淨,爽直,透明....
一直是從小,媽在生活上要求我們的風格....
我猜想,如果媽知道,我們讓這些字,常伴著她,
也會很開心。
左圖是母親的遺墨,
現掛我家客廳,
媽寫唐朝詩人薛瑩的詩"秋日湖上",
提筆寫字,媽頗大氣,細節格局並重,
這種時候,媽很開心,
通常會放下,在孩子們身上的擔心;
只是,
媽開心的時候,比擔心的時候少 ,
這是媽的個性 ;
不是媽膽小,其實,媽的膽子大得很.....
二二八的時候,
他的乾爹,是英國洋行的華人總經理,
被關進牢裡 ;
那個時代,走進監牢,總是沒人愛去,
母親就與他的乾媽作伴,負責送牢飯 。
可是,自從媽婚後,扮演了「母親」這個角色,
就讓媽覺得「擔心」才能「安心」;
1971年,親手寫的詩句,
大概可以理解,媽媽的母親心境。
「窗邊」
夜色漸漸近 ,慈祥的母親
倚著窗邊兒 ,等著我回來
無論風多大,雨多大
您是天天這樣的等著我
啊,母親呀,母親
您別我們已多年, 只能在夢裡見到您
慈祥的母親呀
今我倚窗邊 ,等著兒回來
無論風多大,雨多大
我也天天這樣等著兒回來
民國花甲年五月
白梢 作詞
(媽姓李,單名綢;白梢,是媽自己取的名子,書法寫作時用;花甲是民國六十年,也就是1971年,我當年二十一歲,還在東海唸書)
平常的詞,
平常的媽媽心 .....
我的母親,卻很不平常的,
長期的,用心的做了兩件影響弟妹與我深遠的事,
一是「陪伴」,一是「信任」;
高中時,我在建中打橄欖球,
媽是擔心的,卻沒反對,
我猜想,媽的內心,很早,就知道他這個兒子,
乖巧,卻一定要做些沒人做過的事;
只好擔心在心裡了 。
大學聯考,我志願只填東海建築,媽也擔心在心裡,
行動上,媽卻是支持我的。
(相片是我大學,仁喜中學,仁恭小學時期的合照,機車是父親上下班的交通工具)
有時,練球晚回,那時不像現在,也沒行動電話聯繫,
打開門,
總會見到媽在客廳的身影,
有時看書(讀書,看雜誌,是媽的興趣,病倒以前,我回家時,很少見媽躺下)
有時刺繡(刺繡,是那個時代,媽貼補家用的副業,主業是照顧孩子)
「媽,我回來」我說,
「回來了」媽笑著說,
是我們母子永遠的對白;
媽大概會說餐桌或冰箱,還有什麼,
說完,媽就去睡了;
從來沒有一次,媽在後面,加上一句,
「去哪哩,這麼晚了?」
如今,我已過半百,
更能感受,
擔心,而不多問的信任,是如何的難做到;
媽等門,是陪伴;媽懂得,陪伴,是不需言語的愛
媽不問,是信任;媽懂得,信任,是沒有問句的愛。
我的自信,大概,也是因此而來,
從小,感受得到陪伴,感受得到信任,
長大,才有能力陪伴,才有能力信任 ;
家庭教育,影響人的一生,
我從父親的行為,學到好學與正直;
我從母親的行為,學到付出無所求;
(照片是我小學,仁喜未入學時的生日,父親與我們合照,那時借住台北圓環大中華戲院邊,母親的乾媽家)
我不得不擔心起,
現代家庭裡的家教,
除了父母的行為,
每個家庭,還多了一個比父母還常在家的家教,名叫電視....
對大多數的家庭來說,
電視,
取代了父母 ,
負責教育兒童;
可惜,父母常忘記(或故意不想知道,或不認為)
電視根本不是個稱職的家教!!!
電視教孩子的是:
如何欺騙,如何曲解,如何掩飾,如何強辯 ,如何貪求,如何暴力,如何仇恨....
最重要的,電視取代了父母 ,
教孩子 ,
認識這個世界,
可怕的是,
真實的世界,不是電視說的那樣。